第119章
众人都要以为徐砚回来, 初宁这粥也端不上来了, 谢氏已经让人到就近的酒楼去置一桌席面来, 结果席面没到初宁的清粥还是上了桌。
徐老夫人看看方桌上的粥碗,里头汤是汤, 米是米。米粒倒是都煮开了花, 只是时间太短,显得米、汤分明,但勉强也能说是粥吧。
而这粥为什么缺了时间和火侯, 众人都心照不宣。
初宁红着脸, 抿着比抹了胭脂还艳上几分的双唇, 故作从容地请老夫人用粥。
谢氏张了几回嘴,被老人抢了话:「都先喝些暖暖胃。」
初宁不懂这个先字, 见老人端起碗,她也正好借机端碗挡住脸, 小口小口的抿粥汤。
徐砚不时会看她,发现她连脖子都成了粉色的,想笑又不怕把她臊跑了。
谁叫她缠着他久久不放, 等到两人都清醒一些的时候,发现一锅粥还放在灶头上。
这头粥用到一半, 置办席面的人回来。
老人见长孙和孙媳妇久久没出来,先前也察觉到两人间有什么,就让人拨了菜送过去。
在这小院里用过饭, 徐砚却是和老人说:「娘, 您还是先回我那处, 老宅肯定得修整。至於轩哥儿他们就住到我青柳胡同那宅子,轩哥儿夫妻住到后院,老二老三在前院就是。」
方才众人逃出来时是什么光景,大家心中有数。徐老夫人觉得这安排十分妥帖,拉着初宁地手说:「那我这老婆子就去麻烦你了。」
「娘要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。」
初宁忙紧紧回握她,老人心里欣慰,同时又有愧意,冷了声问幼子:「那孽障呢?!」
徐砚正打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想事情,听到老人带怒的声音,缓缓抬头:「娘是什么意思。」
「我无颜面对列祖列宗,教出了这么个混帐玩意!」
「儿子明白了。」徐砚握着玉佩的手一收,率先站起身来,「那儿子先送您回去歇着。」
於是众人分成了两波,一路被徐砚的人送到青柳胡同,徐老夫人和谢氏跟着夫妻俩回了铁帽胡同。
将老人安顿好后,徐砚说有急事来不及再沐浴,初宁就回屋帮着他更衣。
在帮他扣襟扣的时候却被一把揽着腰抱到边上的长案上,还撞倒了鎏银的香炉,下刻被他结结实实堵了嘴,舌尖都要被他吮得发麻。
初宁低低喊了声疼,他动作就又变得轻柔起来,缠绵缱绻,许久后才微喘着放开她。
「不会放过他们的。」
他也她额贴额,语气里有着让人心惊的肃杀之气。
初宁紧张地去抓住他袖子:「我只要你安好。」
她不太能确定他去做什么。
徐砚又低头温柔地含她的唇,末了再轻吻她嘴角:「我有娇妻,哪舍得冒险。」
得他这样一句话,初宁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,和早上一样送他出了门,看着他穿着官服的绯色身影走远。
身侧的樟树被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,光影斑驳笼着她,她站了许久,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来。
徐砚先回了一趟老宅。
为了最快速救出徐老夫人一众,他和谢氏商量好用火攻,几处放火,吸引注意,也能趁着烟雾干扰对方追捕。
老宅里的火此时已经熄灭了,空气里还留有烧焦的气味,述说着不久前这里经历了怎么样的凶险。
徐砚拢着袖子,目不斜视来到前院的清风堂。
前院朝东的墙亦是焦黑一片,被泼过水,狼借地立在那里。
早在徐砚进府的时候就有人通知了徐大老爷。
徐大老爷从宫中出来,却没有逃过一劫的轻松,他知道悬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还没有拿走。听到弟弟来了,当即一路快走。
青年此时正立在厅堂正中间,就站在书着清廉二字的匾额下,那匾额的字还是徐老太爷亲笔提的。运笔刚劲,棱角如同黑白两色那样分明清晰。
「......三弟!」徐大老爷焦急跨过门槛,喊了一声,又无比心虚,竟是踌躇着不知下句要接什么。
徐砚闻声转过身,出色的面容上神色冰冷,如同腊月积雪,眼神更是闪着寒芒。
徐大老爷被他看得退了一步,本就惊怕和心虚,现在联手都不可控制的颤抖着。
「大哥来了。」
徐砚声音很轻,没什么重量,徐大老爷却心头猛跳,干干笑着应一声。
「既然大哥来了,那也就好说道了。」他又转过身,伸手在老父亲常坐在的一侧椅子扶手指过,似乎怀念起什么,「给你一条路,写辞官书,卸任徐氏宗长。」
「三弟!」徐大老爷大惊,「我也是被逼的!除了让娘他们待在徐家,其它的都与我无关啊!」
他好不容易才当上了大理寺卿,现在让他辞官?!
还要除去他在宗族里的权!
这和要他命有什么区别?!
又要他以后有什么颜面再见人?!
徐大老爷贪心,徐砚向来是知道的,他猛然转身,怒目圆睁,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襟。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:「现在还有得给你选,别逼得我不顾兄弟之情,要了你的命!」
他平时看着文弱,但手劲却是大得惊人。徐大老爷不过片刻就被勒得脸色涨得通红,想说话,却全都被卡在喉咙里,只能发出呜呜不能表达意思的模糊声音。
徐砚在他脸涨得青紫的时候终於一甩手,松开对他的挟制。徐大老爷被摔得直接撞翻了边上的椅子,痛苦的趴在地上。
「现在就写,我拿着进宫递上去,或者还能保你狗命!」